2023年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年会于6月初在芝加哥举行。作为全球最大规模的癌症学术会议和最受欢迎的学术交流盛会，大会期间通常会公布最前沿的癌症学科研成果。今年也不例外，有250多份研究摘要在会上进行了口头报告，另有2000多份研究摘要通过壁报等其他简报形式进行了展示。本篇推文我们将重点关注最新的癌症早期诊断技术。

癌症早期诊断

癌症越早被发现，治疗也会更容易。 目前，多癌种早期诊断（multi-cancer early detection, MCED）测试已被推出，旨在于癌症更易治疗的早期阶段发现癌症。这类测试通过识别癌症细胞释放进入循环系统的DNA片段来进行癌症诊断。如果通过这样简单的微创检测技术能够成功诊断（或排除）癌症，那么其应用价值无可估量。 最近的一项相关试验数据揭示了该检测技术目前的有效性及其主要局限性。

最新试验进展

来自英格兰和威尔士的6,000多名疑似癌症患者参加了一项名为SYMPLIFY的试验(1) 。他们在入组后被转入一家医院接受常规检查，同时他们还接受了由美国Grail公司开发的Galleri血液测试。 

Galleri测试的早期试验结果理想，是目前市场领先的一款多癌早诊测试。

Galleri测试的主要研究结果已在本次芝加哥会上进行了报告，并在一篇同行评审的论文中发表。(2)当Galleri测试显示被测试者患有癌症时，准确率为76％；当其显示被测试者未患有癌症时，准确率为98％；(3)综合准确率为66%。(4)

然而，Galleri测试的诊断准确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癌症进展情况以及癌症发生部位。虽然其对晚期癌症的诊断准确率高达95％，但其对超早期癌症的诊断准确率不足25％。这些最新试验结果与该检测技术的早期试验结果一致，说明了当前多癌早诊测试的主要局限。

这类前沿检测技术的最大效用是实现癌症早期诊断，因为当前其他技术无法检测出早期阶段的癌症。如果多癌早诊检测也仅限于检测出晚期癌症，那么患者的实际获益非常有限。晚期癌症患者可选择的治疗方式更少，生存概率也更低，这些情况并不会因为使用不同的诊断技术而改善。只有在癌症尚未进展的早期阶段，特别是在患者还没有出现症状或症状不明显时就能检测出癌症，那患者才能真正获益。但显然，目前的试验结果表明，这项新的检测技术并没有完全解决癌症早期诊断的难题。

另一方面，试验数据也提示了另一种可能性，对于那些目前尚无有效筛查手段的癌症，多癌早诊测试有机会显著提高它们的早期诊断率。

如果证明多癌早诊测试足够有效，那么未来它有机会作为一种癌症普筛手段，与现有的筛查方法一起使用。或者，当患者出现疼痛或疲劳等症状时把它作为常规血检项目引入，通常这些疑似症状可能是癌症引起的，但其病因多为良性。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多癌早诊测试应用于这些场景中，那么上文提到的准确率可能会大大降低。

我们已经看到，Galleri测试更善于发现相对晚期的癌症，且目前的准确率数据均基于SYMPLIFY试验。参与试验的人群是癌症疑似患者，部分参与者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症状。这项试验能够让癌症患者更快获得确诊，从而也加速了试验过程。

但这并不是临床医生所期待的，多癌早诊技术应当在癌症治疗路径的更早阶段发挥作用。不过，如果将多癌早诊测试用于癌症普筛，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因为基于全人群样本，非癌症患者占绝大多数；癌症患者从平均数来看也是早期癌症占多数，而多癌早诊测试对于诊断早期癌症并不具有优势。当然，这并不代表多癌早诊测试不能用于癌症普筛，但政策制定者需要在决策时考虑到这点。

真实世界试验

另外，我们还需要进行真实世界试验来验证多癌早诊测试的有效性。 幸运的是，英国正在进行相关的试验，一项名为NHS-Galleri的试验(5)已在英格兰和威尔士招募了140,000名年龄在50至77岁之间的志愿者。

参与的志愿者在两年试验期内将完成三次随访，每次随访都包括了血液检查；其中一半的血液样本将通过 Galleri 测试进行检测。 除了年龄外，所有参与者都没有其他任何癌症就医指征。事实上，志愿者招募的条件中就包括了近期没有被诊断出癌症。(6) 因此，这项大型试验需要更长时间来观测入组志愿者是否在此期间发生了癌症；而当志愿者发生癌症时，我们就能看到其中多少案例通过Galleri 测试而提早诊断出癌症，以及在这些案例中，患者的治疗结果是否得到实质改善。今年年底之前，这项试验的早期（中期）结果将会出炉。

英国政府会在NHS-Galleri试验完成后，决定是否采用Galleri测试及其应用场景。在其他国家，该技术的使用场景和启用时间尚不明朗，需要综合考虑成本、资金和患者需求。 来自美国的研究数据表明，该技术目前仍有较大的局限性：虽然该测试的假阳性率（即误诊率）非常低，约为1/200；但对于癌症患者的正确识别率仅有约1/5。(7)

呼气检测

结论

癌症早期诊断将对患者和保险公司产生什么影响？

如果癌症早期诊断技术取得成功，那么它能为社会带来的益处极大，并将有效提高许多人的生活质量和预期寿命。

但对于保险公司来说，影响可能是双面的。

经营寿险业务为主的保险公司可能会从中受益，因为更高比例的癌症能够在治疗更有效果的早期阶段被诊断出来，那么就会减少或推迟与癌症死亡相关的理赔。

承保疾病保险的保险公司则可能面临一定挑战，影响最大的就是以癌症确诊作为理赔条件的保险产品。

合理的假设是，癌症早期诊断技术会导致部分保险的理赔提早几个月，甚至几年。这不仅会影响这些保单所收取的保费及赚取的利息；同时一些原本可能在保险期限结束后才会发现癌症的保单客户，现在可能在保险期限内就被确诊了，从而保险公司需要支付更多赔款。

目前来看，很难通过癌症早期诊断技术发现癌前病变。因此，并不能寄希望于通过该技术来预防某些癌症，从而抵消它所带来的上述影响。

经营癌症单病种产品将面临更集中的风险；而保障多种疾病的重疾保险产品受到的影响会相对更小。预期寿命的增加也将给经营长寿风险业务带来挑战，因为长寿风险对年龄结构的变化很敏感，虽然死亡保障业务可以抵消部分压力。

癌症早期诊断技术对保险行业的实际影响将取决于该技术的应用方式。如果其作为国家筛查计划进行广泛推广，或以较低的成本被广泛纳入商业健康保险的支付范围；那么它将带来更显著的影响。

最终保险人群中有多少比例会进行癌症早期诊断测试仍然是关键的未知数。

参考文献

1. SYMPLIFY — Oxford Cancer
2. Multi-cancer early detection test in symptomatic patients referred for cancer investigation in England and Wales (SYMPLIFY): a large-scale, observational cohort study - The Lancet Oncology
3. ASCO: Grail’s cancer blood test ‘promising’ in UK trial | pharmaphorum
4. Even in this high-risk group, most people did not have cancer, so the 2% inaccuracy among all people told they did not have cancer accounts for quite a large number of people. On only around two-thirds of occasions where the tests said a person had cancer was it correct to do so. False positives can cause significant patient anxiety, though note existing screening techniques also have false positives, and these represent the fairest comparison.
5. NHS-Galleri Trial | Detecting cancer early
6. The other half of samples will be stored. They may be tested in future, but they form the control group and so no test will be performed as part of the initial trial.
7. Esmo 2022 – Galleri’s real-world exhibition disappoints | Evaluate
8. UK trials for cancer breath tests reach final stages | Cancer | The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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